王仙流道,“我看到了纹路!”
庖甲满意的点头,“没错,就是纹路,也就是间隙!天下万物,都是有无数细微的部分组合而成,只要我们能够发现它们之间的间隙,就可以有办法把它们解体分开!”
“辨认间隙有很多方法,用眼睛观察,用耳朵倾听,用身体感受,用力道震动等等,方法千变万化不拘一格。”
说完,庖甲从地上拿起一条大筒骨,屈指敲动一下,手中的解体刀随即沿着一条不规则的路线划过,筒骨啪嗒一声就被分成两截。
庖甲把两截筒骨分别抛向王仙流和阿七,两人看向骨头断裂的地方,发现上面并没有被刀切断的锋利触感,而是有点钝有点滑,两截骨头重新对接浑然天成,不用心看都看不到骨头已经断裂。
阿七奇怪道,“既然是取巧,那大师你为何还要求要力气大的人才能跟着你呢?”
庖甲用解体刀挑起一块巴掌大的腱子肉丢给阿七,道,“你把这块肉切了。”
阿七伸手接过腱子肉,双手却是一沉,小小一块肉竟然有十多斤重,他快步走进厨房,没两下又垮着一张脸走回来,一手是半张崩断的菜刀,一手是嵌着半片刀片的腱子肉。
阿七眼泪都快掉下来了,“这把菜刀陪了我三年了!”
庖甲从阿七手上拿过腱子肉,拔出上面的半片刀片抓在手中,严肃道,“解体凶兽尸体可以用取巧把整块部位取下来,但是切肉的话,因为一块肉的纹路层层叠叠,杂乱无章,我们很难顺着所有的纹路切开肉块,只能尽可能的取一条纹路比较集中的路径下刀,然而即使这样,仍然需要很大的气力才行!”
庖甲说完把腱子肉抛出,手中的解体刀刷刷刷三刀划出,腱子肉顿时被切成了三块均等的肉条,重新落会庖甲手中。
“我们平时切牛肉,都是横着纹路来切,这样煮出来的肉才不会韧,但是大多数凶兽的肉都是坚韧耐磨,要横切的话,花费的力气是竖切的十倍,而且,我们烹制的凶兽肉食的要求特殊,必须要保证猛火炖煮而又要肉质不被煮烂,所以只能竖着切肉,才能满足要求!”
王仙流从庖甲手上拿过一片肉条,学着他的动作把肉片抛到空中,然后用柴刀狠狠一劈。
肉条被劈飞出三丈之外,捡回来一看,发现上面竟然没有半点被劈开的痕迹。
王仙流心中顿时惊叹庖甲的实力,“庖大师居然不需要砧板,直接在空中就把如此坚韧的肉块切开,好强的臂力!”
“先用砧板切吧!今天就要开始烹制凶兽肉食了,你们把肉搬进厨房切成条,我去造一个大灶。”
阿七听到自己有份参与烹制凶兽肉食,立即高兴起来,招呼着刚刚醒过来的老贺等人一起搬东西。
王仙流看着手中的肉条,上面的纹路清晰可见,但就像庖甲所说,这些纹路太多太乱,又不能像铁香木一样可以通过击打整合,只能选取纹路最集中的一条线下刀。
“这种刀法要是放在对敌之上,其实只需要学会解体就足够了,如果能做到一刀切下一个部位,那将会成为任何敌人的噩梦吧,那就先从切肉开始熟悉纹路好了,我一定把解体刀融入到自己的刀法当中!”
王仙流来到厨房,取来一大跟自己身体一般大小的精肉,正想着用什么刀来切肉的时候,庖甲突然走过来,丢下一把面盆大小的板斧。
“刚刚开始就用这个屠夫斧来剁吧,刚好也可以练练臂力。”庖甲说完,又走到阿七那边,丢下一把同样的板斧。
“屠夫斧!”
王仙流看着面前的板斧,斧身几乎与自己的身板一样大小,浑体都是不知名的金属打造,色泽纯黑,伸手触摸的时候,手柄上传来一股冰凉,好像抓着一条冰棍似的。
“咦,好重,起码有五百斤啊!”
屠夫斧入手沉重,王仙流有些担心的看向自己对面阿七,发现他憋红了一张脸,才把屠夫斧给举了起来,还没来得及把斧身举直,他就惊叫一声,斧头自动砸下,把空无一物的砧板直接给破成两半。
厨房外的庖甲看了一眼,大声吼道,“赶紧换个砧板,要想跟我学烹制凶兽肉食,就拿出你的力气,别像个娘们似的,实在不行就跟紧给我滚蛋!”
“我一定行的,别赶我走!”阿七连忙换了砧板,又给自己灌了几大口灵水之后,才再次起斧,终于给他举起来了。
王仙流回过头看着自己砧板上的精肉,深吸一口气,单手把屠夫斧举起,瞄准一条比较集中的纹路路线,斧头猛劈而下。
砰!
王仙流这一下,砧板没有被劈开,但是砧板下面的石桌,却直接被压倒塌了。
庖甲的骂声马上吼进来,“王仙流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力气很大?要不要我再给你换一把更重点的巨斧?”
阿七惊愕的低声道,“小流,要是可以,真希望你能分点力气给我。”
王仙流笑了笑,也没有重新找桌子了,就蹲在地上,慢慢的用斧头切肉,是斧头按在肉块上切,不是剁,更不是劈!
因为他刚刚用劈的时候,落点发生了小小的偏移,导致斧头劈在了纹路很少的一块区域,力道没有切中纹路破开精肉,却全部透过砧板压了下去,所以才压塌了石桌。
“只能按部就班,慢慢熟练了!”
王仙流不敢再乱来,斧头贴在精肉的纹路上,一斧头一斧头的慢慢破开纹路,把偌大的精肉,切成无数条肉条。
这一切就是切到了晚上,中间庖甲搭好大灶之后也进来帮忙,才终于在夜幕降临的时候,把凶兽的骨肉处理好。
吃过晚饭,王仙流没有留下来参与烹制凶兽血肉,本来烹制凶兽血肉也是一门大学问,他也想学,但是不是现在,起码是激活灵脉踏上修真之路后,他才会把厨艺当做兴趣来学。
“王仙流,我看你现在好像很享受金云针的痛苦啊,看来金云针激发血肉的程度,仍然无法让你找到那个死脉的踪影,没办法了,看来我要拿出点真本事,不然都要让你瞧不起我了!”
锦绣山庄听雨阁内,周绣雨皱眉看着面前的王仙流,这个家伙经过二十多天的熟悉之后,如今九根金云针插在体内,他竟然还能站起来把拳法打得眼花缭乱的,那本该被体内热量烧得赤红的皮肤,此时只是呈现一种微微的淡红色,好像大部分的热量,都被他吸收来练武了。
周绣雨顿时不爽了,明明自己说过的特训,居然被王仙流如此轻松享受,这让她的脸有点挂不住了。
“算了,让你见识下我的法宝吧,你看喜欢哪个,自己挑!”
周绣雨说着,手掌一翻,上面凭空飘起十二根色彩各异的宝钗,这些宝钗跟筷子般大小,头部雕刻出各种浮雕,尾部尖锐如针,王仙流只看了一眼,耳边好像听到上面传来各种声音。
“这是我的十二宝钗,分别是银蛇,黑虎,血梅,黄沙,幻雨,绿芽,海鱼,天翼,花蝶,雪狐,青鸾,美人,你看,哪一根插进你的身体比较合适呢?”周绣雨用一种溺爱的眼神看着手中的十二根宝钗,仿佛在看着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。
“插进我身体?”
王仙流吓得停下了运转周天,呆呆的看着周绣雨手上漂浮的十二根宝钗,迟疑道,“雨姐,你是说真的吗?”
周绣雨肯定的点头道,“如果你能承受住其中一根的威力,我就破例耗费自身修为,用秘法亲自为你磨练身体!
“亲自为我磨练身体?”王仙流自言自语道。
周绣雨说完,突然发觉自己的话好像有些歧义,不禁面色一红,随后发现十岁的王仙流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意思,不禁又有些娇嗔道,“不懂风情的家伙,什么时候才能长大!”
“啊?”王仙流一愣,果真不明所以。
周绣雨不禁更加气了,“快选,再不选我直接把十二根都插到你体内去!”
王仙流一头冷汗,心想最开始介绍的应该是最弱的,然后就选了那根通体银白的银蛇。
“银蛇不行,我看还是黑虎适合你!”
哪里知道周绣雨直接否定了银蛇,不由分说扬手一会,就把黑漆漆的黑虎甩了过来。
“好吧,反正都差不多大小,就是名字和色彩不一样而已,死就死吧!”王仙流无可奈何,只能接受。
然而就在这时候,一声虎啸在头顶震动,王仙流抬头一看,那根黑色的宝钗不知道什么时候,竟然化作了一头黑色巨虎,此时正在自己头顶张口狂啸,那震耳欲聋的声浪,居然化作一道道劲风刮到脸上,刮得王仙流的面皮都隐隐生痛。
“天呐!我要我的银蛇,啊不,还是换绿芽吧!”王仙流惨叫一声,黑色巨虎狂啸着一扑而下。
王仙流只觉得眼前一黑,直接失去了知觉。
“小流小流,快醒醒快醒醒!”
不知道过了多久,王仙流徐徐醒来,耳边出来阿七熟悉的声音,身体被他不断摇晃着。
“怎么了?”王仙流支撑起来,发现自己身处石屋内,昨晚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一闪而过,特别是黑色巨虎最后那一扑,令他想想都觉得心有余悸。
阿七满脸疲惫,好像三天三夜没睡觉一样,“小流啊,凶兽血肉烹制了一整晚终于做好了,我们都累得没有力气了,庖甲大师让我来叫你去给入门弟子送餐去。”